【物理大师】一场罕见的采访：杨振宁谈东西方科学研究

如果你想问，1957年,我首次代表中国与我的朋友李志道一起接受了诺贝尔和平奖。最重要的影响是什么?那么我想说，这让我太高兴了全体中国人也是如此。这是一个巨大的荣誉。我能看到，我也能感觉到。

M:这是美国教育考试局最近发来的国家报告卡。根据这项研究,“美国学生的科学知识和运用能力极小。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不久前，一个组织在全世界17个国家中将青年人排在17个国家的前列。根据调查,美国在生物学方面排名最低。化学第11名，物理第9名。所有这些数据和数字对你意味着什么?

Y:东部儿童更有纪律。青少年往往采纳父母和教官的建议。并且认识到享受需要努力。在美国，这一系统是完全独特的。在评估这一判决时,我没有任何价值。例如,考虑一下我的家人。我的孩子出生在美国我妻子也是中国人

M：您有几个孩子？

Y:我们有三个孩子,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现在都长大了, 但我记得他们小的时候,我说:“也许你应该。但他们说,“不,我不想这样做。我说,“为什么不呢?”他们说,“为什么不呢?”我们有三个孩子,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现在都长大了,但我记得当他们小的时候,我说,“也许你应该。但他们说,“不,我不想这样做。”我说,“为什么不呢?”“因为那很无聊,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他们说。

对于今天的东方儿童来说,“破坏可能是枯燥的,所以我不想这样做”的概念并不存在。在某种程度上,这源于不同的社会制度,在这种制度下,他们接触到不同的事物。

结果,东方儿童没有这样的概念,他们不认为在他们开始取得某种成就之前必须马上实现满足。 另一方面,美国儿童希望立即看到一些正确的东西,看一些东西。 不幸的是,这并不总是能够实现的。

M:如果三个孩子是在中国而不是长岛培养的,那么他们的教育会如何改变呢?你说他们会听到什么?

Y:我期望他们与众不同, 渴望学习和调查, 但美国方面的情况并非如此。

当然,我的妻子和我曾试图对他们说:你们听我说,这行不通,你们必须努力学习。我猜想,他们一开始会听话,但他们是在这种气氛中长大的,他们有一套截然不同的信仰。

因此,我认为,东部的教育系统在这方面有很大优势。 这一点的一个体现就是您在本报告中所说的:当高中学生接受科学或数学测试时,美国青少年的平均表现并不那么优秀。

另一方面,在东边长大的年轻人有时太担心, 经常说, “哦,上帝啊,所有那些聪明的人, 那些圣徒,我该怎么处理这些伟大的事情呢?”

有人对他们说:牛顿、麦斯韦尔、爱因斯坦,和你们谁呢?你们怎么如此悖谬呢?你们怎么如此悖谬呢?这些谣言,对于他们将有一种疏忽,但他们加以过分的警惕。

M:在心理上如何影响他们?总是尊重权威，相信老师的话，遵循既定的道路？它既有积极方面,也有消极方面。这在研究生研究中得到了很好的证明。东部学生保留较多。更愿意工作，成绩也很好，然而,它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了想象力的飞跃。

你相信什么是根本的区别?你知道,每个文明都是某种力量的产物,这种力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演变。

Y：比尔，我不是历史学家 也不是社会学家但我喜欢推测。我认为,美国是一个新的国家。这是一个新文化。远西的精神与美国人同在这是一个非常实用的, 以人为中心的世界观。它在美国长期运作。非常成功，这种精神依旧存在。

在过去的40年里，美国也变老了，因此,比以往更加强调学习。比尔，你看，在中国,有一个古老的格言说, “如果你知道你知道什么,知道你不知道的，那是真实的信息,我不知道我要用它做什么这一想法对中国的体系和社会有着深远的影响。

所以,当你是一个年轻人,如果你看起来比实际知道的多一点, 你会受到指责。 好处是你会更坚实地学习。 当你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会不说话。 缺点是你会变得懦弱。

我提过中国大陆和台湾的研究生必须克服一些困难。你参加了一个研讨会。大多数时候,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告诉他们，你不必害怕。我去了那里，我也不确定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这并不总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当你第二次回到那里时你会发现你学到的更多

渗透学习在中国是一种不需要的学习技术。 中国研究生很少的原因是,他们不想被他们只知道一半知识所混淆。 然而,在第一线工作上,或者研究上,有一半人知道,有一半人不知道。

M：但是，考虑到你所说的，我希望美国在科学上将更先进。然而，有人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们,我们正成为一个科学上不识字的国家。在美国,只有10%的高中学生受过体育教育。只有7%的美国青少年具有足够的科学知识。他能够在大学一级的课程中取得优异成绩。这种大胆，这种实验，这种冒险和创造性的精神似乎没有在美国绝大多数年轻人中扎根。特别是在科学方面。

Y:关键的一点是,美国将能够培养足够胜任的个人在一段时间内支持这一一线工作。 但是,广大民众的总体科学理解水平值得关注。

M：为什么？

Y:想想日本。他们是如何获得当前工业实力的?他们这样做是因为他们的人口受过更好的教育。 更多的人拥有真正的知识,而不仅仅是学位。

M：真正的学问？

Y: 绝对, 更多的学生研究过科学。 他们更受过教育, 特别是科学方面的教育。 看看你所说的所有考试, 日本学生表现的非常好, 因为他们在学校真正学习。

而在美国这边，大多数青少年不上学。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有一些非常聪明的人可以学习。他们真的很聪明，美国的自由制度培养了他们。推动个人成就。然后，他们爬到顶端。作为一个重要的组织者,或者,作为一名科学家,取得了一些成就。这股力量能让美国继续前进在未来一段时间内，这一力量将继续站在美国一边。

然而,现代文明最终必须建立在一个消息灵通和动机良好的普通人的基础上,而我认为美国的未来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地方就是这里。

M:尽管日本人口占总人口的一半,但日本每年的科学家和工程师数量是我们每年的两倍。你对此有何看法?

Y:他们现在想要在基础研究方面取得进展,过去40年来,基础研究的注意力比应用少。

M:因为基础科学是我们的力量, 他们现在在追赶我们。

Y:这是一个困难的问题。如果你有一个,很难接受 这是一个坏主意。一定有很多非常聪明的年轻人如果你有钱，如果你能组织好自己如何使用他们，如何激励这些年轻人冒险进入他们能够出类拔萃的地方。那样他们就能做好了所以我想说，日本的基础科学，如前所述,然而,它并不如美国那么出色。但我相信他们追上来了

M:当一个社会失去基础科学的竞争优势时会失去什么?

Y:我认为,在科学界,人们仍然普遍认为美国仍然是最大的国家。 我认为,失去美国将是非常消极的,不仅对作为科学家的美国来说如此。 我认为,这将非常不利于整个国家的士气。

M：生物技术。

Y:我有很多朋友在这附近。他们说美国是第一，但是日本是第二，他们的上升非常快。基础研究也提供了经济机会。许多人相信，再过二十年，生物技术的经济回报与计算机技术的回报相同。正因为如此,日本人正在这一领域作出如此巨大的努力。

M: 这些是基础科学的实用层面。 是否有精神方面? 我的意思是, 在你这个地区, 我认为是纯思考的世界, 生活问题的解决方案在哪里?

Y：当然，因为我们把物理结构的基本原理 设置好了宇宙的基本原理，简化成几个方程。等式似乎直截了当。然而,它构成我们周围所看到的一切的多数基础。上个世纪的马克斯韦尔先生已经到来。写下了一些方程式。它们仅仅是四条线，尽管如此,它还是泛泛地描述了电力和磁性。而且非常精确。

这一精确性意味着什么?它的奇妙之处是，如果你有一个非常聪明的研究生你给他一个房间 并告诉他,你现在在计算电子磁力力如果他足够聪明，如果你教他足够多，几个月后,他应能用小数点后11位计算一个数值。其值与测量值相同。

想象一下,他从零开始,只是使用很少的麦卡锡方程式。这意味着我们已经以无法理解的方式观察了自然的结构。

M:我为什么要担心?这与我的公民身份有什么关系?作为一个人?我不是科学家,我永远无法理解你在那盘子上的配方。

Y：在上个世纪，马克斯韦尔和法拉第等人理解电力结构。这些公式帮助他们掌握电力结构。如果在世纪之交没有人理解电力,二十世纪不可能象现在这样。一切都取决于它！想想看。如果你们不能用电,那末,如果你们不能用电,一切都会崩溃。汽车也会倒塌，当汽车里有电力时,你必须点火,等等。世界将完全不同。因此，当你真正理解一些最基本的因素时,你可以正常地利用它。

"麦克斯韦之后会怎样?" 你可能会好奇

化学结构在原子核心之外非常强大,而原子核心控制着我们目前看到的大部分东西。 尽管如此,原子核心中仍有更强大的力量,比电磁力量大约强100万倍,我们现在正在努力解答这个谜题。

你想知道,“我们是否即将利用我们的知识呢?”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我所知道的只是当我们真正掌握知识的时候,它就会被利用。当然,因为知识更强大,我相信它会被利用,但我不能说何时使用。

M:原子内的东西比原子小, 也许比原子的能量更有能量。

Y:我们正在寻求真正的基本结构。我们正在研究核系统中的马克斯韦尔等式,如果我们得到这个等式,我们将能够比现在更好地管理它。

M:在你的一生中,我们会达到这一点吗?

Y:这是一个令人着迷的问题。我不确定。 我认为这不可能, 因为我们需要极高的能量加速器来打开原子核心中最微小的地方, 这些地方越来越昂贵。你已经和温伯格讨论了SSC。

M:超导体对撞机, 是的,史蒂文·温伯格博士。

Y:我希望它能够建成,但是没有人知道它现在是否会得到资助。

M:当我和温伯格博士交谈时,我们讨论了你们的科学家是如何寻找小粒子的。在节目播出后,我收到了观众的讯息。

“粒子物理学让我想起有人向窗户投掷石块, 然后把每一块碎玻璃都打碎, 直到他意识到他需要把每一块玻璃碎成小小碎片,

他问道,“在忽略其含义的同时发现碎片是否可行?”

Y:如果我们的领域只是分类研究,那么这将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领域,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也不会产生令所有参与研究者惊叹的重大结果。

相反,我们在这些极其复杂的事件中发现了某些模式,导致制定了一些规则,其形式是惊人地与观察一致的方程式。

因此,我们知道大自然有我们希望理解的秩序。 先前的研究显示,当我们进行更多的研究时,我们确实理解巨型新的物理学学科,而出现的理论既美丽又有力。

M：美丽的？

事实上,如果你能将一系列复杂的事件压缩成几个公式,那将是一件好事。

什么是诗歌?诗歌是主题的集中。你在几行里写了一个非常复杂的点子。 当你做得很好,它就会变成一首非常美丽的诗。 它会变成一首强烈的诗。它会变成一首集中的诗, 这就是我们想要的。

这不是一个梦。这是事实。因为我们已经取得了一些成就。“我们”是指物理学家,从牛顿、马克斯韦尔、爱因斯坦和其他人开始。我们发现这是一个可以实现的雄心壮志,这就是我们追求它的原因。

M:当你谈论诗歌和物理之间的联系时,我想诗人更期待你的物理学。毕竟,是布莱克写了一篇关于从一粒沙子上观察世界的文章。

Y:这是首可爱的诗。当我们遇到我们所知道的是丰富结构时,我们确实有这种感觉。当我们把它看作是大自然的隐藏儿子时,常常会有一种强烈的虔诚恐惧。这好像我们看到了一些我们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M:你不认为我们应该去禁地吗?

Y:绝对的,因为它有神圣的氛围。它有某种权力光环。当你面对这种情况时, 毫无疑问你觉得不应该被一个体面的人看待。 我经常把它形容为我所说的最深层次的宗教意识。 我相信是这样的。

M:当你深入探究时,有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世界上某些地方 有一种复杂的智慧 如此美丽的塑造者,艺术家, 以及这首诗的作者?

Y:我希望我知道如何应对。因为你可以说，这不可能是偶然的，因为它以这种方式建立起来,同时,你也有可爱的东西集中的事物，然而,它确实描述了由此产生的各种表现形式的无限复杂性。这真是太棒了！这是怎么来的呢？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M:因为人们试图理解——我相信这就是我记者给我的信息背后的动机—— 人类只是质子和神经元的集合,

Y:如果你问我,“为什么有人类?” 为什么我们的大脑允许我们做如此广泛的研究?”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这些主题具有重大的神学色彩, 但这是事实。这经常导致另一个讨论。这是否意味着我们现在理解了一切?人类有大约100亿个神经元, 大约100亿个。

M:对每个人来说,这是真的吗?

Y：对，每个神经元都有1万到10万个突触这些是联系。因此,这是一个相当棘手的情况。但无论如何，它是有限的。因此,我觉得我们理解事物的能力受到限制。因为我们只有这么多神经元因此，在我看来，人类理解最细微、优雅和尖端数学的能力最终将受到限制。不过，我想说，我们不应该担心，因为这一限制在将来仍然遥远。也许我们用不着担心几千年

M:每个人都在寻求解决科学问题的办法,即使他们不理解;这是要治愈艾滋病还是送人上月球。科学是否成为一个新的宗教?

Y：每个人都知道，科学已经成为他必须专注的东西。但并非每个人都相信。因此,我认为我们应该避免将科学与宗教等同。但是，科学对每个人的生活越来越重要。这是显而易见的。在我看来,这种情况今后可能增加更多。

[主持人在人群中讲话]

M:来自纽约州立大学Stone Creek,与Yang Zhening的谈话,我的名字是Bill Moyers。

这份文件是从互联网上摘取的,后来又被删除。

陈宁阳拍了照片

翻译：许瑞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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